如今这个后宫局势,姬家、林家都折了一翼,恐怕变数会更多。男人的战场在这里,而我的战场是在宫闱。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赢这一场仗再说。
石大少此次的身份是随军的谋士,我得好好跟着六哥,至少要把他的生活起居照管好。因为是谋士的身份,所以我也列席了这次会议,只是没资格发言,只能旁听。一来是级别太低,二来我之前对这场战事其实根本是一知半解的。现在在这旁边听了半日,总算弄明白目前的局势为何。
柔然王弟十日前才离去,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只要能让边关六万精兵分兵四万在江北一带游击作战,袭扰随王尾翼,就能让前线省下不少力。之前经过六哥讲解,我现在也能看明白军事地图上的圈圈叉叉代表的含义,这么一看,随王虽然表面还在步步紧『逼』,但他战线太长,民心所向,百姓跟随退走以避开随王主力的官军一起撤离,坚壁清野,给他的补给带来很大麻烦。
民心信服的就是一个‘正统’,而且六哥当政两年多,减免赋税与民休息,并无扰民之举。在大旱大涝等灾害时还派出得力干员赈灾。老百姓也都珍惜平静的生活,所以,百姓并不会支持作『乱』的随王。
入夜时,高级将领们都已散去,大帐内依然灯火通明,六哥洗漱后赤脚站在铺在地上的巨幅军事地图旁,不时蹲下细看。我在旁边看着,突然有种华禹江山如一幅画卷,就在他脚下铺开,等待他点染涂抹之感。
今天列席会议,我最大的感触是原来姬少康还挺服六哥的,看得出他的谦恭并不完全是做出来的,也不仅是臣子对君王的谦卑,其中也包含对君王才能的倾服。就我的认知,姬少康骨子里是很自负的一个人,虽不说目下无尘,但从不轻易许人。六哥当然很厉害,但能让姬少康也服,我心头升起与有荣焉的骄傲。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专注,六哥回头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搞得我有点心猿意马啊。累了就先睡吧,我还要看一下。”
我进去端了酒和菜出来,给他搁在案上,然后就在旁边看着。
“车上睡了一觉,现在不想睡。我就在这陪你坐会儿吧。”
“嗯。”
到后来我也不晓得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反正醒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睡在铺着兽皮的温暖大床上。旁边明显曾睡过一个人,但伸手一『摸』,被窝已经凉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如两年前担当了为六哥整理机密文书的工作。锦绣和锦瑟都不在,云兮不擅长这个。
我们到达军营五日后,传来柔然王暴毙,兄终弟及的消息。估计,随王那边也得到消息了。所以,他有些坐不住了,此时的情势,是牵一发动全身。只是,他试图派出三个探子想和这位开始默默无闻,而今成为北部一角关键的人联系时,接连派出的三个探子都被捉住了。
“饭桶,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活口。”六哥正在发火,他想抓一个‘耳朵’了解随王动向,却连连失手,三个探子都是死士,全在失手被擒时自行了断了。
“用套马索绊倒地上的人都捉不回来,简直废物!”
六哥背着手来回不住的走动,他骂得是自己手下的心腹死士,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已经骂了半个时辰了。这眼看开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却全军都没有动静。皇帝发飙没发完,谁敢自顾自的去吃饭。至少,皇帝目力能及的高级中级将领是不敢的,生怕忽然就叫到他们了。
我也饿了,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到后头去吃饭去。我把重心从左脚换到了右脚,不小心撞了下桌案。其实动静很小,可是皇帝正好说完上一句,下一句还没有出口。满室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听得见。所以,正背着手骂人的皇帝便转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