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些跟着自己的暗卫,都在隐蔽处后,她才放心跟了上去。
祠堂的位置,在白家防御最严的地方。
除了白家家主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时随地靠近祠堂。
即便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进祠堂的那些人,也都是不允许女人进入的。
当白清嘉踏入这片自己十几年中从未靠近过的地方时,不由下意识四处打量着。
祠堂附近的装饰都是深色的、严肃的,种植的树木也多为梧桐、松柏和常青树。
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尽头,巍峨肃穆的祠堂如墨色巨兽般盘踞于暗夜之中。
祠堂,是个很大的大房子。
在远处看时,只能看到它高耸的房梁,和房梁上悬挂着的、随风晃动的铜铃。
铜铃上镌刻着佛教经文,随风摆动时,就像是有僧侣在念诵安魂经。
门庭前两尊青石雕成的狻猊怒目圆睁,爪下按着铭刻祥云纹的香炉,炉中残灰随风扬起细碎的尘霭。
九级汉白玉阶笔直通向朱漆斑驳的重檐庑殿顶,飞檐斗拱间悬着的青铜梵铃随风轻晃,经文篆刻的铃舌在月光下泛着幽冷光泽,声声梵唱混着松涛在庭院中回响。
跨过一尺高的乌木门槛,五间九架的金丝楠木梁柱赫然入目,横枋上整块紫檀木雕着八宝缠枝莲纹,榫卯相接处未用一钉却严丝合缝。
最上层的黑檀木牌位按昭穆制排列,漆金小篆在烛火中忽明忽暗,袅袅沉水香从龟形青铜炉的鳞甲缝隙渗出,与垂落的玄色帐幔纠缠成凝滞的烟霭。
东西两壁整面青砖刻着族谱,凹陷的阴文里嵌着朱砂,如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暗处凝视。
世家传承几百年,历代祖宗,都在此处了。
平日里看出来就奸懒馋滑的白老头,此时都难得严肃认真起来。
他挺直了背脊目不斜视走在最前方,手里的拐杖都暂时靠在了门边。
当他颤颤巍巍走到那些牌位下方后,郑重地跪下磕了个头,又颤巍巍地站起来,点了三根香举过头顶后,从左至右依次给那些牌位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