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不是那个真正受注视的,都激动得好似浑身血液扑向太阳穴,在那里奔腾沸烧。想来陆九郎本人……
朱延年侧头看过去,眼睛确实慢慢瞪大起来。
他身侧,陆安脸上不见受宠若惊,也未曾有拘谨之态,起身起得泰然自若,拱手作揖时,举手投足间也是潇洒自如。
如此心态,实在让朱三十郎自惭形秽。
但陆安怎会不兴奋,不因万众瞩目而心跳加速呢?
但她露出了一个谦逊平和的微笑:“九郎见过提学。”
“好好,端的是一表人才。”赵松年笑呵呵地扶起她,而后直接问:“你在此处端坐,可曾注意到亭上牌匾?”
陆安回道:“正见那‘中和位育’四字。”
赵松年道:“此四字何意,你可知?”
陆安微微一怔,而后思索了起来。
而在她思索之时,场内场外不知有多少人在注视她,不知其中又有人心底阴暗,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她回答失误。
只有她失误了,赵提学才会去提问别人。
然而还没等那阴暗心思过于发酵,那陆安稍微斟酌一般,竟已答出来了?!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便是中和位育。”
在场众人听完这个又快又好,教科书一般的回答,再看赵提学捋着胡子,笑眯眯明显十分满意的样子,心中十分酸溜:“这有什么,我来答也可以,这不就是把《礼记》里的内容背诵出来吗。”
然而这酸味还没把人淹掉呢,就又听陆安说:“中和位育讲的是行事的道理。心有喜怒哀乐却不将之表现出来,便是‘中’,便是人之‘性’,若心中尚未有情绪,那便寂然不动,若心有愤恨,那释放情绪时便保持一个度,不偏不倚,便是‘和’,便是‘发而皆中节’,便是适度。”
这回,是陆安用自己的话语来解读“中和位育”四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