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安没有回答,这人也没追问,只是也作出一副谦虚样子:“指点不敢当,我与九郎应当是互相交流学问罢了。”
但他的演技不过关,比起陆安那浑然天成的谦逊且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真君子真谦逊的形象,这人的谦虚样子看得人简直刺挠到浑身发痒,很想打他一拳,让他别装了。
而后,陆安便很谦逊有礼地说:“所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在正心,在修身,而后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教诲,字字珠玑,只陆某愚钝,不知该如何正心修身,但兄台治《礼记》颇有成效,想必早已身体力行圣人之言了。不知兄台可愿与陆某议一议这正心修身之道?”
“噗……”
座中四起压抑的笑声,声音不大,却刺得找茬这个人面红耳赤,咬牙恨齿,胳膊肉绷得紧紧,紧握的拳头都气到发抖:“陆安!你!”
陆安担心地看着他:“兄台怎么了?可是突犯旧疾?我这儿有本《本草纲目》,也是医书,兄台要不要买来看看?说不得能临时治一治?”
这话一出,不论是房州知州还是房州通判,亦或者赵提学,此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提学侧头轻声对房州通判道:“瞧这小子,年方十七,行事便已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外方内圆,软硬有道,日后必了不得啊。”
房州通判含笑点头:“吾也是这般想。”
大佬们只是笑了一下,便止住了笑意,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只有站在赵提学身侧,不知是谁家子侄的俊青年听完后笑得前仰后合,十分肆意,完全不给被嘲讽的人面子。
陆安免不了多看几眼,对方看到陆安在看他,竟也冲着陆安挤眉弄眼。陆安回以友善微笑。
被陆安嘲讽的那人又被俊青年的笑声一激,脑中热气上涌,上前一步,扬声道:“陆兄这般说,想来尚处于心不正,身不修之行了?”
陆安浅笑:“惭愧,仍在格物。”
赵提学实在忍不住又问:“你当真不是治《礼记》?”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这可是正儿八百的《礼记》内容,若非贯通《礼记》,怎能回答得如此巧妙,如此行云流水?
陆安道:“确实不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