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没有回答,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看向窗外。雪终于停了,吊瓶里的水也渐至瓶底,他迅速调整了情绪,冲温曛笑着说:“太闷了,我出去抽根烟。”
温曛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去找护士。”
护士给温让测了体温,烧下去了不少,三十八度冒个尖尖儿。温让想了想,觉得这种小症状实在没必要在医院里烧钱,直接去办了出院。温曛拦着不让,被温让一句“大过年的,在医院呆着晦气”的玩笑话给堵了回去,憋得脸红脖子粗。
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慨叹:“我就睡了一天,杯子暖壶水果饭盒什么都堆起来了。”温曛变戏法一样从包里往外又掏出个帽子:“哥,戴着,别冻头。”
小姑娘照顾起人来,面面俱到。
第054章
温父温母的反应出乎温让的意料,他们什么也没有多问,温母只试探着说了一句:“那孩子是不是不愿意回家?”
她的眼神儿分明悲哀且小心翼翼,约摸着是怕生病的温让难过,努力做出平淡的表情,可是母子之间心灵相通,温让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当妈的心里有多苦?不想浪费她苦撑的心意,他就也只配合着点头:“给他点儿时间缓缓。”
人人心知肚明,各个粉饰太平。
温让去见了裴四。
裴四对于这个好友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行为心急如焚,差点儿就要捋着袖子冲到温家质问,蒋齐兜着他的腰不让他冲动,说:“温让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他现在只想自己静一静,你也冷静点。”
裴四暴跳如雷:“冷静个屁!你知道他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么?你了解他我了解他?我他妈不逼着他说话他就能一直憋在心里,活活憋死自己!操你妈的蒋齐你放开我!”
温让就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了。
他的高烧一直没退,始终在38度上下浮荡,这场烧烧得奇怪,他不觉得生理上有多难受,每天按时去吊水,吃药,喝温母熬到烂熟的汤,给自己灌八杯热水,然后坐在暖气旁发呆。他很少开口说话,只攥着手机看着窗外静坐,直到喊他去吃下一顿饭,一晃就是一个半天。
他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那个让他窒息的梦境几乎每晚都要出现,不论长短,最后永远以鲜血结尾。每每在冷汗中涔涔醒来,他一想到那个家里是四岁的温良和“二十四岁”的沈既拾最后待过的地方,就闷得要喘不过气儿来。
也吃饭,也治疗,也不严重,就是不见好。
温让扯下脸上的口罩冲裴四笑:“过个年你的脾气就不能敛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