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
“你不要骗自己了,你难道不知道么,温良永远也回不来了。”
别说!
“我也要消失了。”
沈既拾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窗边:“因为你又丢下我了。”
“你在我四岁的时候把我弄丢了,让我流离辗转,让我疼痛受难。等我终于忘掉一切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父母,弟弟,有了你,有了爱人,你又过来跟我说,这些都是假的。”
温让的心跳瞬间急促起来,像鼓点,从胸腔里扩散到耳道,再从耳道溢出来,整个病房内都成了温让的胸腔,鼓噪着让人喘不上来的心跳声。
沈既拾就站在那儿,与自己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他那么好看,挺挺拓拓,唇红齿白,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推开窗子,风鼓了进来,抚上他年轻的脸庞,扬起他柔软的头发,沈既拾无视温让惊恐害怕的眼神,他笑了,英俊得耀眼。
“你又要丢掉我了,我又没有家了。”
说完这话,他猫儿一样灵活得攀着窗台向上一蹬腿,不给温让任何缓和的时间,直直从窗户跳了出去。
病房在八楼。
温让的眼眶与喉咙几乎在同时迸出了血。
一阵让人绝望的失重,他猛的一个哆嗦睁开了眼,温父,温母,温曛,李佳鹿,护士,他们围成一个包围圈环在自己头顶,温母泪眼婆娑,用手帕一下下擦着温让一头一脸的冷汗,心疼得快要站不稳,她悲伤得小声嘟囔:“我的儿啊,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啊,你做了什么梦,什么死不死丢不丢的,你别说胡话,别吓妈啊。”
原来是个梦。
原来又是个梦。还是鬼压床。
温让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自己至亲的家人们,顺着他们的脸瞄向梦里沈既拾跳下去的窗台,心脏顿时被一只巨爪狠狠攥碎了。
沈既拾在梦中就站在那里,他跟自己说,他又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