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擦身,而后换衣换成人尿布,将田锐周身都拾掇干净后,才是他最重要的工作按摩。
田锐至今已经昏迷一年了,为了防止肌肉萎缩,全身按摩是必不可少的。柳修逸按摩是他病愈后,特意为田锐去学过的,手法看起来虽然不是十分专业,但他足够耐心,足够细心,早晚两次按摩,从头到脚,连手指与脚趾都不忽略。一次足足有两小时,纤白修长的仿佛专业钢琴手的手指力道适中,那样一点一点地揉捏过去。就算日复一日重复这样枯燥的按摩工作,柳修逸宁静的面容从未出现过不耐厌烦的神色。
就连专业的护理人员也表示佩服,柳修逸也只是笑笑,他觉得现在多给锐按摩,这样等他醒来复健时,也多少能轻松点。
田锐的女儿郝静,见他总是带着点惧意。想来是他曾让他一个当兵的老友装地痞恐吓她的缘故。柳修逸那个老友陆六虽说可以算得上是个兵痞,但本质还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物是人非后,还认这个朋友。
后来田锐重伤昏迷,柳修逸的病也痊愈了,虽说没有解释因由,但也明确告知她这些恐吓全是假的。陆六觉得恐吓个小丫头十分不得力,之后说开了,也别别扭扭的道了歉。可不知什么原因,小丫头不怕吓人的陆六,反而一直惧怕几乎没见过面的他。也因此,郝静几乎没跟他说过话,而住进他的小四合院后,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是否需要她来顶替他给田锐按摩的工作。
“女孩子力气毕竟小,还是我来吧。”他想了想,就直接婉拒了。给锐按摩这事儿之于他,既是他甘愿做的,也是他最为合适。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最终才有些不情愿地问:“你真的喜欢我父亲?”
他顿了顿,只是浅浅地笑了。生活的阅历,让他遇事处之泰然,对于情啊爱啊的,他也不会纠结。他对于锐的感情,不需要证明,也不需要对其他人说明,只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就能了解。他觉得“爱”是个私密而有指向性的感情,他只会对所爱的人诉说。
小姑娘纠结了一下,或许是曾经纠结了许久,现在最后再纠结那么一下,而后轻叹口气,默默离开了。
独留他与田锐一人后,他靠在田锐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我爱你”,舒缓而甜蜜,也不管唯一的听众是否有收入耳中,就像个傻瓜。
本应该哀伤忧愁的日子,只因为他们两人都活着,就充满希望。
这样平静无波的日子,至姚全豪的到来,才出了点涟漪,虽如石沉湖底,却也让柳修逸感觉到光阴的痕迹。
姚全豪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告知他一件事,他与如莲要离婚了。许如莲就是他前妻,亦是姚全豪现在的妻子。
看着沉默坐于面前的姚全豪,柳修逸没有多探知什么,只是轻声问了句,“决定了吗?”
姚全豪点点头,虽然神色平静,脸上却是浓浓的倦怠感。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振作了下精神后,说:“我大概是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