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江可不怕她的眼泪,怒气丝毫不减。天知道他听说刘琳竟然跨军区要去给别的军官下命令整治一名下级军官时,有多么的丢人,感觉勤务兵都在笑话他。
他唐建江从军几十年,从来没这么丢人过!想到那些和自己同级别的老对手给自己打电话时,看似调侃开玩笑,实则指责自己治家不严,手神得太长,堂堂大首长竟然针对一名下级军官时,他恨不得打个老鼠洞钻进去,却还不得不陪笑,感谢对方的提醒,保证自己一定约束好家里人,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刘琳还好意思哭,他还想哭呢!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这次是在阴沟里翻船了。亏他一直对刘琳这么信任,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她,却没想到,却跟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军官斤斤计较起来!
刘琳也委屈,越哭越大声。她也活了几十年了,当了好多年的首长夫人,到哪里都受人尊重,却没想到,还要被人这样的指着鼻子骂。
“呜呜呜”地,哭得太凄惨了,好似要把心肝脾脾肺肾都要哭出来似的,哭得唐建江都担心她会出事,只好忍住烦躁,不得不软了声音安慰她。
“行了,别哭了,以后吸取教训,再不能干这样的事了!”
可刘琳听了之后,不但没收住哭声,反而更委屈了,“这能怪我吗?要不是那个曲灵,我能打这个电话吗?”
这里头怎么还有曲灵的事情?唐建江当初将这个孩子送走之后,就下定决心,就当没生过,从此不会再和她有所联系。后来,张九钢偶尔的信中会提一笔这个孩子的事情,他也当做没看见,不闻不问。再后来,曲铁军去世,那孩子的养母也走了,就剩下她一个,张九钢给他写信的,问他能不能把孩子带走,觉得孩子一个人怪可怜的。
唐建江寻思着,那孩子都十五岁了,正经不小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都参加革命工作了,有什么可怜的?再说,孩子已经是曲家的了,即便是曲铁军去世,也还有曲家人在,怎么也轮不到自家管。
听说那孩子来了燕市,来就来呗,他也没什么感触,后来请那孩子上门做客,一个普通的小辈而已,他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看着那孩子亭亭玉立的,长得又好,他还是挺欣慰的。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区里,偶尔回家,会听见刘琳跟她说些对曲灵不满的话,他也就听一听,过耳就忘。
却没想到,刘琳这次的事情也和曲灵有关。
他问:“这跟那孩子有什么关系?”
刘琳索性不隐瞒了,将曲灵怎么从她手里拿到了二百块,又怎么利益交换,让曲家照顾唐卫红,还有她用房子拿捏自己,怎么都不肯卖,还用言语羞辱自己的事情通通说了个遍。
“这孩子,是长歪了啊!都怪你,当初为了还你的情,偷偷把孩子抱走!她要是长在我身边,怎么也不至于是这样!唐建江,都怪你!”
刘琳这一辈子,除了将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孩子偷偷从她身边抱走时,从来没有和唐建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唐建江这个人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就是家庭里的一家之主,有着绝对的权威,他说的话就是军令,就得执行。只要板着一张脸,人高马大的往那里一站,气势就十分压人,让人不自觉就要听他的。
再加上刘琳的养尊处优,都来自于眼前这个人,她已经习惯了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