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的笔光可鉴人,像是常被人摩挲,桌上插的还是她最喜欢的梅花,香气袭人。
漠北的百年梅树花期很短,她长期镇守北营,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梅花的香气了。
宋盈忽然想起什么,弯下身从抽屉底下翻出一套工具,从梅枝上摘了几朵花,便开始倒腾。
少时,她很喜欢制香,一开始是各种花香,后来是各种药香。
用梅花烘烤出来的梅露,泡茶很香,那时候李执还笑她乱折腾,后来真被她折腾出来了,李执却很喜欢。
他当时还吟了两句诗:“瓦上寒梅焙露新,玉壶冰魄贮芳春。”
宋盈很喜欢,还将它们绣在丝帕上,却从来不敢拿出来用,后来,被李执一把火烧了。
这梅露弄起来很麻烦,量又少,加上李执喜欢,宋盈除了前两次,便再也没尝过。
她今日,想给自己泡一杯。
有玄衣身影停驻于窗前,四目相对,春和景明,时光却如白驹过隙,物是人非。
少女依然风华正茂,男人却已鬓边染霜。
“阿盈,你在做梅露?”
“可否请我喝一杯?”
宋盈说不出拒绝的话。
叔侄俩相对而坐,闲话二三,聊的都是漠北的风土人情。
火炉噼啪作响,梅花的香气袭来,混着银川白毫的茶香,久违而熟悉的味道,让李执红了眼眶。
那时候的宋盈,天真烂漫,眼里只有他,梅露泡好了,便趁热一路小跑,从盈月苑送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