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泽这才知道,吴嘉义给自己的母亲注射了某种药物,这种药物让她陷入长期昏迷、几乎成了一个植物人。而想要让吴嘉义减轻药物的注射量,他就必须按照吴嘉义说的去做。
官司打赢之后,随着全国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这起农民工讨薪案,陆成泽也在全国变得赫赫有名。与此同时,因为祝睿的突然出国,陆成泽也知道了吴嘉义让自己打赢这场官司的真实目的吴嘉义从一开始就不满足于和祝睿一起掌控文鼎集团,无论是让自己杀掉陈煜还是打赢这场官司,都是想要将祝睿和文鼎逼至穷途末路,最后一举吞并文鼎集团。
自己打赢了官司,帮农名工讨回了薪资,却没想到其实是在助纣为虐。面对这样的结果,陆成泽的内心只有绝望。想到接下来,自己还要为了救出母亲,帮助吴嘉义做更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不知该怎样走下去。
他与时辛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起初还能相互取暖,但渐渐地,这种绝望的情绪将他们一点一点吞没,让两个人都濒临崩溃。
某天晚上,在两人都躺在床上,准备度过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时,时辛忽然开了口:“我们就这么活下去吗?”说完,她又开始默默无声地对着黑夜流泪。
是啊,就这么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自杀,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既是终结,也意味着解脱,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绝望,在听到时辛说出这句话后,陆成泽没有感到悲伤,反而松了一口气。可能,于他们而言,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时琛呢?他怎么办?”时辛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后,他该怎么独自活下去?吴嘉义会不会为难他?”
陆成泽紧紧抱住时辛:“我们是一家人,无论生死。”
时辛明白陆成泽的意思,她握紧了陆成泽的手,眼泪不停地涌出来。
许久无言,便意味着默认。
陆成泽记得,那天是周六,天亮得很早,陆时琛起床后,听到要全家一起爬山后,表现得很开心。
“是哪座山?很高吗?”
“山上会不会很冷?我要穿什么衣服?”
“我们要不要去买点吃的到山上野营?”
在车上,陆时琛兴致勃勃,比平时的话要更多一些。但在察觉到车上的另外两个人似乎都无心说话后,他也不再说话了,转头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树木。
陆成泽开着车,行至一段崎岖的山路,他知道,这里就是最适合终结的地方了。
许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驾驶着车辆即将赴死的陆成泽,反而觉得这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最轻松的时刻。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出一个又一个生命中重要时刻的记忆片段,他想到了自己刚刚拿到政法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母亲开心的样子;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讨薪农民工时的心酸与无奈;想到了打赢官司后与好友和工人们狂欢庆祝的场景;想到了第一次与时辛十指相缠的瞬间;想到了陆时琛呱呱坠地时自己的喜悦与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