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想到在最後,你终於也露出脆弱的一面了啊。"阿巴泰忽然鬼魅般出现在易水身後,嘴角边噙著一抹嘲弄的笑,然後趁易水心神不稳的时候,迅速将一根花刺扎进他的皮肤,一边低声笑道:"对不起了皇嫂,今日的事可由不得你了。"然後他仿佛什麽事也没发生一般的吩咐左右:"还愣著干什麽,扶皇後娘娘去完礼。"
又是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我。。。。。。我应该早做防备的。易水恨恨的想完,两个太监便走上前来,低声道:"娘娘,奴才无礼了。"说完,架起瘫软的他,吩咐宫女们好好整理了红色吉服,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出去。
几十重的台阶连接著高高的天台,台上,阿巴金神采飞扬的等在那里,他旁边的神坛中,一大堆篝火燃的正旺。唱礼官高擎著圣旨婚谍,笑眯眯看著自己的君主,偶尔向下看看正在众人搀扶下缓步上来的皇後,一边在心里估摸著唱礼的时间。
易水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像小鸡般架著,那台阶根本不是他自己迈的,偏偏那两人的手段极高,两旁的士兵以及满朝文武,後宫嫔妃竟无一人看出他是被迫的。
一步步踏上这台阶,一步步接近那像是邪恶微笑著的神坛,易水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深。已经天近晌午了,为什麽。。。。。。为什麽夏侯澜还没有来,是他忘记了约定吗?还是他因为自己的那番"绝情"之语受了伤,从而觉得前来赴约是一件有失他乐王身份的事,所以他干脆就不再理会那个承诺,以免依约前来受人耻笑。
是这样的吗夏侯澜?是我又一次信错了你吗?易水被精心装扮过的面容上,逐渐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呵呵,他又上当了,而且是上了同一个人的当,是这天地也不容他吗?所以注定要让他心死身亡。
"皇後,你还在等吗?从这一刻起,你该死心了吧?已近午时,蓝水城离我华都不过三十几日的路程,如今已是两个月期满,他若要来,也早该来了。"阿巴金面带微笑,他心里也在笑,因为实在太得意兴奋,竟然起身迎下神台,迫不及待的就要拉住易水的手。
"拿开。。。。。。你那只。。。。。。脏爪子。。。。。。"身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虽然是上气不接下气,却掩盖不了语气的森寒与气愤。
阿巴金的手僵在半空,易水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是夏侯澜,是他的夏侯澜来了,他来接自己了。"他拼命想要转过身子,无奈那两个太监箍的极紧,让他半分也动弹不得。
"易水。。。。。。我。。。。。。来了,你。。。。。。说过要我来接你,你。。。。。。会跟我走吗?"身後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惶恐凄凉,甚至带了一点低下的哀求。易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那是他那一贯高高在上的爱人啊。不,不行,他要转过身,他要奔下台阶,投进他的怀抱,如果他不战胜这该死的药物,他必定会让他更加伤心,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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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麻痹了的嘴巴里的肌肉艰难的想吐气开音,因为挣扎,易水的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他拼命的用力再用力,哪怕能发出点声音,哪怕能让他挣脱这两个该死的太监,哪怕能让他转一下身。。。。。。可是,该死的。。。。。。
"放手吧。朕输了。"阿巴金忽然收回了僵在半空的双手,他淡淡的看著易水,眼睛里有一抹难舍的情愫。低声苦笑道:"果然是乐极便会生悲,上天注定朕不能拥有你,竟然连那种卑鄙的手段都用上,还是没有阻挡住他。"他注目看著正努力稳住身形的易水,忽然柔声道:"去吧易水,那个人,他能够给你幸福的。"
易水根本没心情体会阿巴金现在的苦涩,他只知道那两个太监放开了他,可是他几乎站立不住,好容易稳住身形,他尽量。。。。。。尽量平缓的转身,只为了不在夏侯澜面前摔倒,让他少一份担忧。可是事与愿违,就在夏侯澜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时,完全没有力气的身子就那麽向下一栽,坐倒於冰冷的台阶上。
"易水。"两个男人同时惊叫,阿巴金连忙伸手要扶起他,但是一看到那努力抬头紧盯著奔来的夏侯澜的目光,那模糊了一层水气的眸子,他终於讪讪的收回手,眼睁睁看著衣服碎成片片,头发披散下来,狼狈不堪的夏侯澜用疯狂的速度奔到近前,执起了易水的手,然後将他抱了起来紧紧贴在怀里,热泪盈眶道:"易水,我来了,我来接你了。"
"夏侯澜,你这个混蛋。。。。。。"药力终於过去了一点,易水用弱不可闻的声音欣喜道:"你。。。。。。这一次,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总算没有,你这个混蛋。"短短的时间内,他经历了平生最波澜壮阔的一次悲喜交加,此时身心俱疲,只觉这个抱著自己的胸膛是如此温暖,就像盼了生生世世一般,当下再也忍不住,伏在夏侯澜的肩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是夏侯澜第一次见易水哭成这样,王府里,他那样的伤害也没让他落一滴泪,不由又是欢喜又是心疼,轻轻拍著他道:"易水,我说过,错了一次,我就不会再错第二次的。原来你真的只是试探我,太好了,易水,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