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该满世界跑,拘在深宅里做什么?”
大长公主语气带了几分偏袒。
这月苏欢常带幼妹出入尚仪府,苏芙芙生得冰雪可爱,连廊下的鹦鹉都学会喊“芙芙吃糖”了。
小姑娘忽闪着葡萄似的眼睛,踮脚冲大长公主比了个心———
这是前日跟御花园的小鹦鹉学的歪招,却让老人笑得眼角细纹都舒展开,恨不得立刻抱进怀里。
苏黛霜跟着苏崇岳转过九曲桥时,恰好撞见这幕。
半月前大长公主晕厥时的狼狈模样还在眼前,此刻却见她亲昵地拉着苏欢的手,连声音都浸了蜜:“骑射大会马上开场,随本宫去主看台吧?芙芙坐那儿瞧得清楚,本宫早让御膳房备了荔枝膏水和玫瑰茯苓糕。”
四周霎时静得能听见荷叶滴水声。
往年都是钦敏郡主独占大长公主右首。
苏黛霜指尖掐进掌心———
苏欢不过是个孤女,凭什么?!
“多谢大长公主垂爱,”
苏欢低头行礼,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能参观骑射大会已是莫大荣幸,怎敢再添麻烦?”
苏黛霜松了口气,却见大长公主摆手轻笑:“本宫亲下的帖子,自然要备好座儿。”
转头吩咐侍女,“再炖盅雪梨燕窝粥,芙芙前日说嗓子痒,这天气最该润润。”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欢只得屈膝谢过。
她牵着蹦蹦跳跳的苏芙芙往主台走,裙摆拂过青石板时,斜对角传来茶盏轻磕的脆响。
魏刈倚在朱漆廊柱旁,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
晨雾未散,他看见苏欢发间银蝶步摇闪过微光———
三日前在城西药庐,这女子正踮脚够最高处的黄芪,发间落着片银杏叶,却比太医院那些白胡子老头更像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