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将温热的茶水推到杨清木手边,瓷杯外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没驱散她眉宇间的沉郁。
他看着她捏着名单的指节微微泛白,纸页边缘被攥出几道褶皱,终究是叹了口气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老板的声音带一些沉重,说道,“我没来之前,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他们是不幸的,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几十年,连雨打风吹都成了奢望。但他们也是幸运的——你来了。”
“以前他们总说要‘等一个契机’,等啊等,一等就是好多年。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或许有希望,或许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你来了。”
“因为有你在,所以再过不久,他们能踩着晨光出门,去巷口买个热乎的包子,能坐在公园里听人下棋……”
……
杨清木指尖一颤,名单从膝头滑落。
她的声音轻得像缕烟:“这些是‘活’下来的。”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到微凉的湿意,“可当年没能‘活’下来的呢?那些连名字都没能刻进英雄冢的,那些连个念想都没留给家人的……”
“我总觉得……”杨清木的声音哽咽了,“我来得太晚了。要是早一点,再早一点……”
早到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能被及时包扎,早到那些还在挣扎的生命能被拉住,早到诡异初现的阴霾刚爬上地平线时,就能有人站出来挡一挡……
她是穿来的啊!
若是他们要等的人是她,她为什么不能多穿几年?
穿到诡异诞生的最初呢?
可这话到了嘴边,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