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或者几分钟?我不知道。恐惧终于冲破了僵直,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防盗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几乎是同时,镜中的那个“我”也做出了后退的动作,撞在镜中那扇并不存在的“门”上。但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褪去,反而咧得更开了些,露出一点森白的牙齿。
那不是我的表情!绝不可能是!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墙上的电灯开关。“啪嗒!”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玄关的黑暗。
我喘息着,惊魂未定地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只有我自己。
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嘴角平平,没有任何笑意。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仿佛只是灯光昏暗下的幻觉。
我大口喘着气,心脏依然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是幻觉吗?是加班过度疲劳导致的错觉?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靠近那面镜子。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冰冷的镜面。触感真实而坚硬。镜中那个惊惶失措的女人,也同步地抬起手,指尖点在镜面上,与我的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相对。
看起来……似乎又正常了?
我努力说服自己,是幻觉,是光影的把戏。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避开那面镜子,进出家门都低着头,或者干脆从客厅绕行。晚上,我会把玄关的灯一直开着。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即使在客厅,在卧室,我总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那面昏黄的镜子,静静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有时半夜惊醒,我会觉得玄关的方向,似乎比别处更黑一些。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决定把这邪门的镜子处理掉。
周末,我找来一个收旧家具的人。那人围着镜子转了两圈,敲了敲木框,又仔细看了看镜面剥落的水银。
“啧,这镜子……”他皱着眉,“框子朽了,镜面也花了,值不了几个钱。而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这镜子太‘沉’了,感觉不太好。老物件有时候邪性,姑娘,我劝你别放家里了。”
他的话让我脊背发凉。“沉”?是指物理重量还是……?我这才猛然想起,当初把它扛上楼时,确实觉得异常轻巧,轻得不像那么大一面实木框的镜子。
最终,他只象征性地给了我十块钱,几乎是逃也似的把镜子搬走了。看着空出来的墙角,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家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