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弩箭带着一股黑紫色的血箭,被硬生生拔了出来!一股更加浓烈的甜腥味瞬间弥漫开。
“呃……”昏迷中的崔璃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痛苦地紧蹙,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就在这剧痛的刺激下,她一直垂在身侧、缠着绷带的左手,竟猛地抬起,一把死死攥住了白宸腰间悬着的那枚羊脂玉佩!力道之大,指节瞬间泛白,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白宸身体一僵,清晰地感受到玉佩被一股冰冷而绝望的力量紧紧攫住。他甚至能感觉到崔璃指尖透过绷带传来的细微颤抖。这个动作如此突兀,却又如此自然,仿佛是她潜意识深处最本能的反应。
“按住!”萧明凰低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她无暇顾及崔璃攥住玉佩的动作,迅速接过云岫递上的、浸透了烈酒的焦尾琴弦。那坚韧的蚕丝在灯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她动作快如闪电,用银针引着琴弦,如同最灵巧的绣娘,穿透崔璃肩下翻卷的血肉!针尖刺破皮肉,带出细小的血珠。每缝合一针,崔璃的身体就因剧痛而本能地抽搐一下,攥着玉佩的手也收紧一分,指甲几乎要嵌进那温润的玉石里。
白宸只能死死按住她的右肩,感受着她身体的每一次颤抖。他看着那坚韧的琴弦在血肉间穿梭,看着萧明凰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崔璃惨白如纸的脸和紧蹙的眉头,以及她那只死死攥着自己玉佩、仿佛要将它捏碎的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沉重堵在胸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华尔街的尔虞我诈,金融市场的惊涛骇浪,此刻都显得那么遥远而可笑。在这个冰冷的地窖里,只有血肉的撕裂、生命的流逝和这只冰冷绝望的手,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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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合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地窖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琴弦穿过皮肉的细微摩擦声、火苗的噼啪声以及石壁上水珠滴落的嘀嗒声。朱嬷嬷调好的药膏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她紧张地盯着伤口,随时准备敷药。
萧明凰缝合了最后一针,剪断琴弦。她迅速拿起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粘稠的、带着蜂蜡特有气味的金黄色膏体——这是她用来封存蛊虫的蜂蜡,此刻被用来封闭伤口,隔绝可能的感染。她用指尖挑起蜂蜡,均匀地涂抹在缝合好的狰狞伤口上,动作轻柔而仔细。
“药!”她头也不抬地吩咐。
朱嬷嬷立刻将调好的药膏厚厚地敷在蜂蜡之上,再用干净的细麻布紧紧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萧明凰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显露出疲惫。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崔璃依旧死死攥着白宸玉佩的左手。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泛着青白。
白宸小心翼翼地尝试掰开她的手指。昏迷中的崔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蹙得更紧,手指反而收得更紧,仿佛那玉佩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让她……抓着吧。”谢明远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不知何时停止了咳嗽,青衫肘部的白鹤翅膀沾着点点血渍——是他自己咳出的。他看着崔璃紧握玉佩的手,眼神复杂,带着一种洞悉的悲悯,“或许……能给她一点念想。”他膝上的桃木算盘,几颗算珠歪斜着,如同他此刻难以言明的心绪。
白宸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崔璃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看着她那只死死攥住玉佩、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力气的手。冰冷的玉佩硌着他的腰,也硌着他的心。他放弃了,任由那冰冷绝望的力量紧紧抓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直昏沉不醒的崔璃,身体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包扎好的伤口处,黑色的血丝再次缓缓渗出,瞬间染红了新包扎的细麻布!那甜腥的毒气再次弥漫!
“不好!毒发了!”朱嬷嬷失声惊叫,脸色惨白,“那箭毒太霸道了!药……药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