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伸出沾着油渍和药汁的手指,就想去碰那龙首:“让老奴仔细瞅瞅……”
“别碰!”萧明凰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嬷嬷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缩了回去,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是是是,老奴手脏,手脏……”
萧明凰从云岫手中取回那截冰冷的簪尾,丹蔻指尖轻轻拂过那扭曲形成的龙角、龙须,感受着金属棱角的坚硬。她抬眼,望向粮仓深处那套在流水声中缓缓运转、发出低沉轰鸣的巨大齿轮组,又看了看白宸腰间那枚代表权柄的玉佩(虽已碎裂,核心部分仍被他随身携带),最后目光落回掌心这枚小小的、意外诞生的龙首金块。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带着宿命般必然的念头,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微澜。这断裂的簪尾,这扭曲的龙形,这沾过血污、浸过谷尘、最终在流水与齿轮的轰鸣中洗净铅华的金子……
她缓缓收拢五指,将那冰冷的龙首紧紧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耳后那点红痣,在粮仓昏昧的光线下,灼灼生辉。
“嬷嬷,”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取印泥和一方素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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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嬷嬷不明所以,但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去找。
白宸的目光被吸引过来,落在萧明凰紧握的拳头上:“明凰?”
萧明凰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手掌。那枚沾着水渍、在昏暗光线下折射着内敛金芒的龙首簪尾,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断裂的参差处,带着一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粗粝力量感。
“陛下请看,”她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点在龙首那意外形成的、微微凸起的“鼻尖”上,“此物虽残,形已具,神初凝。金取其坚,龙取其威,断口取其……新锐。”她抬起眼,目光穿透仓廪的昏暗,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传国玉玺崩缺一角,以金补之,是为‘金镶玉’,成千古佳话。今我新朝初立,正需承天受命之器。何不以此残金为纽,重铸山河印信?取其自血火断裂中重生、自机括齿轮间淬炼之意,岂不比前朝那等阴刻死物,更合天道?”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巨大的齿轮运转声中清晰无比。粮仓内,水流冲击齿轮的轰鸣仿佛成了这新生宣言的背景。崔璃肩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左耳青铜齿轮的空洞透着寒意,目光却落在那小小的龙首上。燕无霜沉默地擦拭着腰刀上的血迹,赤红胡服下的杀意似乎被这“新生”的宣言冲淡了一丝。铁鹰昏迷中的一声痛哼,仿佛旧时代的余烬。
白宸凝视着萧明凰掌心那枚小小的龙首金块,又看向仓廪深处那套在流水驱动下缓缓运转、象征着力量与秩序的庞大齿轮组。华尔街冰冷的数字洪流在脑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这粮仓里的谷尘、铁锈、血腥、水流与手中这块自毁灭中意外诞生的、带着体温的金子。
权力,不应是冰冷的玉玺。
它应是自血火中淬炼,自齿轮间运转,自谷仓里生根的——活物。
如同这枚断簪化龙的金纽。
他缓缓伸出手,从萧明凰掌心拾起那枚尚带着她体温的、沉甸甸的龙首金块。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他的指腹,一股沉甸甸的、迥异于玉质的真实力量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善。”白宸的声音在巨大的水流与齿轮轰鸣声中响起,如同金铁交鸣,“便以此‘断龙金’,为新朝玉玺之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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