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那……」不知怎地,过于乾脆的答案竟让我的心情黯淡,「我……来订餐厅。」我闷闷地补充,可两脚依然钉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见我没动静,夏日阳关切道。
我看向他,「下礼拜才要报到,我打算回家一趟,顺便跟我妈说一声。」
夏日阳点头,他那平淡的反应让我不晓得该不该出口邀他一起回去,可我实在很想弥补上一趟不太美好的返家之旅,加上……「我也打算跟她说性向的事。」这是连日来一直在我心中酝酿的念头,「我们……可以……」
我想小媳妇只对我笑,而我也想其他人知道只有小媳妇能让我笑。
这话明显怔住夏日阳,他抿了唇像在沉吟。「……你会跟阿姨提到我的事吗?」半晌他抬起头,沙发上的窗户洒进了一些阳光,照亮他半侧脸,但眼镜却因此反光,使我瞧不清他的眸子。
虽说我没料到夏日阳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但我直觉是小媳妇还不相信我。这无可厚非,毕竟我曾百般嫌弃和推走他,这时候突然说些喜欢还什么的多可疑。「……嗯,如果你愿意,我……那个……反正当初有娃娃亲,应该……」我紧张到结巴,明知道结论就是直白的「在一起」,偏偏要如此兜圈子。
但这不能怪我,我得鼓起多少勇气面对这个被我搁了十几年的大哉问。
「纬纬,那是大人们无心的玩笑话,」夏日阳发出一声像在说「果然如此」的叹息,「你不用当真,然后我希望你不要跟阿姨提到我,别担心,交易期间做的事我会全部忘掉,我们的关係维持原样。」
夏日阳疏朗的嗓音和笑容像根刺,狠狠地扎在我心口上。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茫然地盯着窗外。
──对他而言,这段期间充其量只是一项「交易」。
「我也没有要那样说,谁要跟你在一起!」回过神后我急着否认,却没想竟把心里话吐出来了。我的脸不禁一红,于是用上更大的声量掩饰,「我不想欠你,接下来的饭钱都我出。」
「纬纬,我两个礼拜后就要提前回美国了,目前还没有回来的计画,拿到学位后我会留在那边。」
「…………」我的脑子犹如当机,顿了好一阵才意会过来。我张了嘴又闭上,重复几次后忿忿地挤出:「……在耍我?你原本什么时候要告诉我?」我看见他摇头,嘴型像要说「不」这字。「随便你。」我没给他机会讲完,马上掉头回房,用大力甩门示意对话结束。
我以为夏日阳会像往常一样,过几天就会主动捎来关心,毕竟这次怎么看都是他理亏。
可这次不同。
歷经数日相见无语、各过各的生活后,夏日阳竟然选择提早离开,就在我准备南下返乡的前一晚。他没就任何事做更多解释,甚至趁我出门办事时迅速整理好行囊,让我无法说「不」或「等一下」。
我连一顿饭都还没请他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