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暗牢外的监控室里,云淑玥看着屏幕里蜷缩成一团的沈姝灵,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杨姑姑的通讯突然进来:“公主,她松口了,愿意指认背后的议员。”
云淑玥点点头,关掉了监控。纳米监狱的电流会让身体记住疼痛,而真相,会让灵魂记住教训。这不是酷刑,是让她在绝望里,看清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就像当年的自己,在北齐的冷宫里,终于明白“欲壑难填”四个字的重量。
吴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里,吴董事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茶杯边缘,青瓷杯壁上的温度早就散尽,像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窗外是星云帝国繁华的夜景,可他眼里连一丝光都没有——女儿还在皇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而沈姝灵的庭审记录刚传到他的光脑里,那些关于转移数据、买凶杀人的细节,像针一样扎得他喘不过气。
“云总监,求您……”他终于抬头看向对面的云淑玥,昔日在商界叱咤风云的锐气荡然无存,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看在两家祖辈还有些交情的份上,能不能让皇家检察院……轻点判?”
云淑玥刚签完一份文件,闻言笔尖一顿,墨色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点。“吴董是在替沈姝灵求情?”她抬眼时,目光平静得像星云帝国的内海,“还是在担心,令爱发现的那些‘数据’,会牵连到吴氏?”
吴董事长的脸猛地涨红,又迅速褪成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云淑玥递过来的全息平板堵了回去——屏幕上是吴倩生前加密的邮件,收件人是星云帝国商业监管局,内容直指吴氏集团三年内三次虚报新能源项目收益,而帮他们做假账的,正是沈姝灵的父亲。
“令爱不是死于商业竞争,是死于你们这些成年人的贪婪。”云淑玥收回平板,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她发现真相后,第一时间找的不是你,是我。她说‘在星云帝国,总得有人守规矩’。”
吴董事长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他这才明白,女儿在董事会上那些欲言又止的话,那些深夜对着电脑叹气的时刻,原来都藏着这样的重担。
“皇家医院的解毒剂是星云最新研发的,”云淑玥起身时,碰了碰他的手臂,“吴倩的各项体征都在好转。至于沈姝灵,星云帝国的律法只看证据,不看人情——但你若能把吴氏的问题说清楚,或许能让令爱醒来时,少些失望。”
办公室的门合上时,吴董事长望着窗外的星河发怔。远处,星云帝国的皇家钟楼上,时针正指向午夜,钟声透过玻璃传进来,沉闷却有力——那是在提醒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规矩或许严苛,却永远是守护良知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像此刻,重症监护室里,吴倩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曲线终于有了平稳的起伏。
云淑玥将刚签署的吴氏集团整改方案推到吴董事长面前,笔尖在“豁免条款”几个字上顿了顿,墨色在纸页上凝出清晰的点。
“星云帝国的律法讲证据,也讲情理。”她抬眼时,窗外的晨光正好落在她眼底,一半明亮一半沉静,“吴氏的账目问题,吴倩生前已整理出完整证据链,主动上报可减轻处罚——这是她用命护下来的公司,我可以让监管局从轻发落。”
吴董事长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他看着条款里“保留核心业务”“罚款分期缴纳”的字眼,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那沈家……”
“沈家?”云淑玥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声都像敲在吴董事长的心尖,“沈姝灵买凶杀人时,没想过‘放过’二字;她父亲挪用公款填补赌债时,没想过给吴氏留余地;他们父女俩在星云帝国的土地上,把皇家律法当废纸,把别人的性命当筹码——这种家族,不配谈‘放过’。”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沈家别墅被查封的警戒线,那里正停着搬运公司的卡车,将那些靠不义之财买来的奢侈品一件件运走。“沈父的商业欺诈案,沈姝灵的蓄意谋杀,证据链在皇家检察院的系统里堆了三尺高。”
“在星云帝国,善良该被保护,恶行必须清算。”云淑玥回头时,目光里的寒意让吴董事长下意识挺直了背,“吴家有吴倩这样守规矩的孩子,值得一次机会。但沈家从上到下烂透了,留着只会脏了这片土地的规矩。”
吴董事长握着笔的手终于用力,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墨迹干透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我懂了。”
是啊,他怎么会不懂。在星云帝国这片讲究“因果”的土地上,有些人,有些家族,从伸手触碰黑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而云淑玥要做的,不过是让他们吞下自己种下的恶果而已。
云顶山庄的智能门禁发出轻响时,云淑玥正在露台调试星图投影仪。山风卷着深秋的凉意掠过她的发梢,远处星云帝国的都城在夜色里亮成一片星海,而别墅外的山道上,沈家主正跪在冰冷的石阶上,黑色西装沾满尘土,与这山巅的奢华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