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瞬间,黎渊明白了隋明昭的意思。
可他还是装作懵懂无知地提问,引诱隋明昭将话题进一步深入展开。
“师尊意思是说,赵翼……”黎渊还不太习惯那两个字的称呼,这么多年基本上没叫过,他都没见过慈恒。但直接叫对方道号未免显得大不敬。于是,他话音停顿了一下,从脑海里翻找出这个生涩的词,接着问道:“跟师祖情况一样?”
甚至有可能两人另一个家乡都一样?
那同时出现在两个时空又作何解释?
“是。”这一回,隋明昭没再卖关子、故意含糊其辞,应得极为爽快。眼底笑意弥漫,他微俯下身,直视着徒弟眼眸,笑吟吟提醒道:“所以,小渊日后要是见到慈恒,可得多留个心眼,说不定他们还是老乡呢。”
!!!
这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巨大,宛如一道惊雷在黎渊心间轰然炸响。
他当场愣怔在原地,就连隋明昭捏他耳垂,一时都忘了反应。过了片刻才醒过神来,将对方说的内容在脑海里又细致咀嚼了一遍,越想越惊,最后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徒弟难得一见的震惊模样,瞳仁睁得溜圆。此刻,终于褪去了平日里与年龄不符的老成稳重,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与活泼。瞧着……倒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猫咪,可爱又懵懂。
让人忍不住地想把它圈囚起来,彻底隔绝外界纷扰。别人见不着它,它也无法与外界接触。只能乖乖地躺在由金玉筑就的华美牢笼里,每日可怜兮兮地对着主人露出柔软又毛茸茸的肚皮,满心期待地祈求主人垂怜,任凭主人如何肆意地过分爱抚,它都毫无抗拒,没有一丝羞耻之感。
隋明昭沉浸在这般遐想之中,周身好似都被愉悦的气息萦绕。有关赵翼、慈恒的那些繁杂琐事,瞬间被他远远地抛到了九霄云外。隋明昭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笑意愈发浓烈,直至无声地笑弯了眼眸,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惬意与满足。
可,若有人此刻凑近细瞧,便会发现,在这浅层的惬意之下,还隐隐涌动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心底的遐想付诸实践。
黎渊丝毫没有察觉到潜藏在身边的危险气息。当他脑海中那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之时,隋明昭早已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态。方才种种鲜为人知的阴暗念头,已然被他悄然深埋,隐匿于那双幽深晦暗的黑眸背后,不见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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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
宏伟华贵的府邸门口,师徒二人又重新戴上了易容,城主依依不舍地向他们告别。
“您真的不考虑再带上我一个吗?”城主绞着手,期期艾艾地说道。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驼背老头,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肩头单背着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蓝布包袱。
“不行!”黎渊反应极快,几乎是对方话音刚落就抢先开口,语气斩钉截铁回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他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冷淡:“你府里的那些娈宠不要了?”
霎时,城主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这事终究是他不占理,他黑着张脸小声嘀咕道:“都处理了,还提他们做什么?我现在可是改邪归正,正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