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满接了个新单子,前一晚连夜敲完初稿,第二天一早便把电脑装进包里,说要去外面咖啡厅待一会儿。
“你不在家做了?”池闻拿勺子搅着牛奶,看她穿得利利落落的样子。
“在家做效率太低,”她背着包,绕过他时捏了一把他胳膊,“你这人干扰性太强了,坐旁边一会儿我脑子就开始想着不该想的。”
池闻挑挑眉:“想什么?”
她笑而不答,低头换鞋:“你猜,我可能会晚回家,你晚上饿了就自己先吃。”
“行。”
程小满走后他本来想坐回电脑前,可手刚搭上键盘想想又算了,起身上楼回了卧室。
这两天太累了。
身体累,心更累。
自己爹催得紧,一环扣一环的章程合约压着签。外人看他这个大少爷,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其实现在连觉都睡不好。
他踢了拖鞋上床,倒下那一刻才感觉到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着光线一点点变浅,又变亮。
明明这么累,脑子的机器却不停转,咔咔响。
本来是打算休息一会儿的,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掀开被子,又坐起来,下楼去冰箱拿了罐饮料,又走进客厅打开电脑。
那些合同、资料、转账记录早就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前几天急着挪那笔钱时,他看得不够仔细,现在重新翻回来,像是某种本能反应——
想确认,或者说,找点别的东西。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父亲,也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个家。但这次不同。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次家长会,他爸没空来,他妈坐在教室里,双手放在桌子上。老师说他上课不太专心,跟同桌说话。他妈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