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服从命令,放弃眼前这刚救出的虚弱魂魄和未完全解决的墨晶隐患,去处理那所谓的“最棘手”事件?
还是…
我看向书案边气息奄奄的墨魂斋主,看向空中那随时可能消散的少女魂魄虚影,又看向地上玄冰中那颗虽然被封印、但其核心深处那点墨黑仍在随着万魔号角声隐隐跳动的邪源墨晶。
最后,目光越过赵坤焦急的脸,投向门外那鬼影幢幢、魔氛冲天的黑暗街道。
甲子荡魔的序幕,已被这邪恶的号角强行拉开。
而风暴的中心,才刚刚开始旋转。
不服从?在这群魔乱舞、全城告急的当口,顶着“违抗命令、不顾大局”的帽子?
“赵探长,”我迎上赵坤那双布满血丝、焦灼万分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压过了窗外隐约传来的混乱嘶吼。
“我们刚把这姑娘的魂魄从画里捞出来,魂体脆弱不堪,随时可能消散。地上这墨晶邪源,虽然封住了,但你也听到了,外面那鬼号角一响,它就在里面蹦跶!就这么丢下,万一它挣脱了,或者这姑娘魂飞魄散,我们这趟算什么?白忙活?还是制造更大的隐患?”
赵坤眉头拧成了死疙瘩,他看了一眼空中那淡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少女魂魄虚影,又瞥了一眼冰层深处那颗不安分的墨晶,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
全城爆发的混乱像山一样压在他肩上,他需要人手,需要能立刻顶上去的刀!
“王尚!大局为重!”赵坤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
“东郊乱葬岗的镇煞碑要是被冲破,下面埋的可不是几个画皮小鬼!那是当年龙虎山天师亲自镇压的‘百骨坑’!里面埋了多少冤死的乱兵,怨气冲天!一旦冲出来,半个云城都得遭殃!孰轻孰重?!”
“孰轻孰重?”刘一守扶着书案,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冷汗还没干透,他猛地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一点血丝,声音却异常清晰。
“赵探长!‘万秽集结号’一响,全城的妖魔鬼怪都炸了锅!侍神宗要的就是我们疲于奔命,顾此失彼!这墨晶邪灵,绝不是什么普通画皮!它被‘点魂入画’的禁术炼过,还混了施术者的精血尸油!外面那鬼号角一刺激,它里面那股子邪性…比乱葬岗那些陈年老鬼更诡诈!更危险!它要是在这儿趁乱挣脱,吸了这刚救出来的生魂,或者溜了,伺机再作乱,后果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