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减七和弦劈落时。
掌声在五秒钟后惊醒。
演出好像顺利完成,不安依旧萦绕。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哄堂明亮,但顶光依旧照的人头晕目眩,姜余流血的手指并没有被多少人察觉,滴滴鲜红,藏匿在裙摆间。
姜余起身谢幕,波动左边的发丝遮住光裸的肩头,擦过麦克风,金属滤网爆出刺耳的蜂鸣,那一瞬间掩盖了吊顶灯光下坠的吱呀。
金属锁链摩擦的异响刺破最后一刻的安详。
台下的人总比台上的人看得清楚,那盏巨型吊灯在穹顶摇晃,十二道钢索如同绷到极致的琴弦。
追光灯柱里飘浮着细小的金尘,照得姜余后颈发烫,会场上有人呜呼后怕的嘈杂声响起,声音像砂纸擦过她的太阳穴,突突突的慌的人脸一阵发麻。
那一束光未能停留更久,忽闪几下,有几块灯发出爆裂的可怖声响,站在舞台中央,姜余猛地仰起头,看头顶刺眼的摇摇欲坠。冷汗瞬间浸透衬衫后襟,脚上仿佛长出荆棘,刺痛沿着尾椎骨往上爬。
观众席爆发的尖叫像被按下慢放键,身体比意识先行动,姜余在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就往台下跑。
大脑是嗡鸣的,裙子是厚重的,她觉得自己已经是跑的很快。
只是舞台实在是好大好大,被笼罩在穹顶下的人实在是太渺小,她有些慌不择路,还隐约有点崩溃。
一道黑影从一旁扑来时,吊灯正带着钢骨折断的脆响坠落,姜余被拽着手臂摔下舞台,滞空的感受让她害怕的闭着眼,在快摔到地面时,有个人形肉垫替她挡了一下。
那一瞬间很空白,姜余之感受到自己在地上滚啊滚,好晕好晕但也不疼的,最后腾的一下,那个人形肉垫压在了她身上。
在漫天晶片暴雨中,铁锈的味道穿透鼻息,头骨被钢筋砸到的闷响,吊灯坠落的呼啸声贴着头皮擦过,后颈汗毛感应到气流漩涡的刹那,姜余睁开了眼睛。
那个说要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的人,真的第一个找到她了。
姜余瘫躺在散落的乐谱堆里,有灰尘和碎屑落在身上,防滑胶垫的橡胶味呛进鼻腔时,看清眼前的景象,姜余才意识到自己正发出某种非人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