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彦庭瞟了一眼3号审讯室,“情况。”
“都交待了。贩毒走私,军火兜售,没支吾。挖程霖的罪证,酷刑过遍堂,张秉南牛逼啊,怎么折磨一字不吐。”
关彦庭皮笑肉不笑拍熊局长的大壳帽,肥胖的脑袋砰砰作响,“熊彪,当官当腻歪了,我调你去新疆卖葡萄干如何。”
熊局长懵了,张猛搂着他脖子,拽到跟前,“熊局,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关常委就程小姐这一位夫人,你掘她的底细,打咱关常委的颜面,懂了吗。”
熊局长结结巴巴哎,“我大意了。”
关彦庭嫌他愚蠢,收回视线,推开3室。
他在幽暗的台灯辐射的西南方,发现了沦为阶下囚的张世豪。
座椅横了一块板子,一碗搁得浑浊的液体,他绯红的唇干裂至惨白,张世豪生性倨傲,誓不低头,他宁渴死,也不喝这被条子作践了的泥水,他戴着锃光瓦亮的手铐,潦草的短发,青黑的胡茬厚重,俊朗毓秀的脸孔是不见天日的黯淡,黯淡很稀少,凌厉坚毅的气魄岿然不动,分文不减。
世俗法律洗不掉他生根发芽铁骨铮铮的猖獗,他永远英姿飒爽,轩昂勃发。
廊子里的白炽灯刺目得很,光束倾斜,张世豪眯眼,他和门口矗立的挺拔身影四目相视,关彦庭蓦地百感交集。
张世豪昔日鼎盛,山之巅,江之塔,天之轴,地之崖,兵临桥下,席卷沧海,攻城掠地,谁与争锋。
他倏而落魄天壤之别,关彦庭的心窝闷了一股猩甜,他又何尝不是卑贱底层攀上来的,相煎何太急。
他让熊彪张猛在外面候着,他合拢门,甩出烟盒,“吃苦头了。监狱非黑即白,捆在老虎凳不死也蒸熟了。”
张世豪慢条斯理夹住一支,关彦庭俯身点燃,他沉默抽着,狭窄的室内糜烟阵阵。
“你找我。”
张世豪止了吸食的动作,抵出烟丝,“我答应过她,给她名分,娶她做妻子。”
关彦庭蹙眉,越蹙,越拧,像麻绳盘桓在额头,“你是死刑犯,连累她坐实包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