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主动求和才有用。
于是第二天,他独自坐车前往深圳,可因为心不在焉,又反应迟钝,下错了站,又没有合适的公交,等了好久才等来一辆出租车,对方却因为赶着交班,只能把他放在城郊。
在陌生的城市兜兜转转,太阳落山,天快黑了,倪迅才找到父亲和弟弟的新家。
可当他鼓起勇气敲门之后,开门的却是父亲的现任。
“小迟?他好像和朋友聚餐了。”
只得到一个不确切的地址,但倪迅还是去了。他不断地给倪迟打电话,可那头始终关机。等他下了车,到达那个阿姨口中的餐厅楼下时,正好遇到一群高中生年纪的人离开。
乌泱泱一大群人,闹着,笑着,充满活力。倪迅伸长脖子望去,在人群的最中心,看到了被簇拥着的弟弟。
他的确交了很多很多朋友,好多只手搭着他的肩,冲他说话、大笑,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这不就是他期望的吗?
倪迅慢半拍反应过来,试图追上去,嘴里喊着“小迟”,但这里太繁华,人群也太热闹,他的声音轻而易举就被淹没了。
可倪迟的声音却那么清晰。他笑得好开心,快乐得一目了然,仿佛昨晚那个伤心的男孩儿另有其人。
“下一趴去哪儿啊!”
“去KTV吧!小迟之前就说想去。”
他看见倪迟扭头揽住那个提议的男生肩膀,笑着,撒娇似的说:“这都记得?你对我真好,你是我哥!”
倪迅的脚步冻结在人行道上。
撕拉一声。他好像一张不太顽固的旧贴纸,被轻易地撕下来了。
弟弟的痛,他总是能万分清晰地感知到,毫无延迟,可现在,他能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模糊的痛楚,隔着毛玻璃,很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