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霜策默然数息,又低哑地吐出一个字:“是。”
应恺怒斥:“糊涂!这幻境已经要塌了!你以为你的灵力能支撑它多久?!”
徐霜策闭了闭眼睛:“……不知。”
“――你是不是想找死!”
应恺似乎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徐霜策那张鲜少流露出任何情绪的脸上,罕见地显出了微许疲惫和心灰意冷,一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清楚。但世间情障,自古无解。在找到回归现世后救活宫惟的方法之前,即便粉身碎骨,我也不能让这幻境崩塌……”
那瞬间应恺简直被他气得口不择言:“人家宫惟用的着你救活吗?你救活他,所有人都会死!”
徐霜策蓦然停住,诧异道:“你说什么?”
室内陡然陷入安静,两人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的自己。
“……你真的知道升仙台上发生了什么吗?”应恺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狐疑地问。
徐霜策皱眉道:“之前柳虚之身中镜术,在他的幻境中看过片段。”
应恺立刻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杀障发作,屠戮仙盟各大宗师,满地修士血流成河,连宫惟亦被我――”
徐霜策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
“……不。”他每个字都带着冷气,轻声道:“我并没有看到自己‘屠戮仙盟各大宗师’。”
他之所以确定升仙台惨案是自己做的,主要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杀障发作的后果――这天下没有任何人的杀障重度能及他之万一。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被身边每个人一遍遍地耳提面命要克制杀障,否则一旦发作便会神志全无、嗜杀成瘾、六亲不认,到时候杀出怎样血流成河的惨景来都不奇怪。
同时徐霜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升仙台上那种惨况除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办到。连应恺都未必有这么恐怖的杀伤力,能凭一己之力压倒性地屠戮三宗四圣、六世家八掌门等各位大宗师;况且应恺当时根本不在升仙台上,因为十六年前他们两人互换了祭祀位置,应恺当时在升仙台下的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