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霓为了不辜负这新琴,每天弹琴的时间明显多了。方穆扬作为她的赞助人,也享受到了赞助的好处,大多时间,他都是费霓的唯一听众。
方穆扬挂在画廊的画接连卖了出去,有的被转手还在拍卖会拍出了高价,国内却不知情。他现在对名气看得很淡,因为不出名也有钱花。他生出来,父亲就是个名人,家里的客人来了又去,就没一天冷落过,很妨碍他玩。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在,他觉得没有名气也完全不是坏事。他连国内的画展都懒得参加,同学很纳闷,以方穆扬的水平,不至于连个小奖都得不到。
他都不参加,当然得不到。
费霓翻译的诗集读者越来越多,目之所及,学校里好像很少有不读诗的,画,尤其是油画,终究还是少数人的爱好。在画画的小圈子之外,方穆扬反倒没有费霓有名。她的名气见增,方穆扬又多了一个称呼,那就是――费霓的丈夫。在某些人看来,他简直活在费霓的阴影里,偏偏他还很能自得其乐。
方穆扬并不拒绝这个称呼。他也很舍得花钱买画材,他上学是不发工资的,但他的妻子发,他说他的笔是用费霓给他的钱买的。他说的千真万确,家里的钱都归费霓管,有人甚至怀疑他的画布就来自费霓的稿费。
他这样说了三四次,大家也毫无障碍地接受了,仔细分析,他确实有点儿吃软饭的本钱。
方穆扬把这话说给费霓听,费霓端详他,笑着对他说:“你确实有这本钱,我会努力让你吃到软饭的。不过你得等一等。”
“我等得及。”
两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样子长得并不像方穆扬挑的那一张画。
不过当天方穆扬并没来得及细看他的孩子,他大都在关心孩子的母亲。
孩子比当父亲的想象的要好看一些。
费霓的母亲很喜欢,美中不足的是,孩子精力太过旺盛,说句冒犯孩子的话,就是有点儿烦,她说费霓小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方穆扬说,基因重组有无数种可能,当父母的只能坦然接受。费霓也同意他的说法。
老方却不这么认为,他只看到了逆子基因的顽固性。女儿为他新添了外孙女,他很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外孙女更像是姓瞿的,他对女婿虽然很满意,但也觉得有些遗憾。小儿子的孩子却十足十像足了他的小时候,以后不知道多难养。虽然逆子有诸多缺点,但在儿媳面前他必须维护儿子的形象,他说逆子小时候和小孙子完全两样,还是比较乖巧的。
这是一个父亲的义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