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祁寒雨这心里却有了底。屈胤扬让他别急,等在这!
“小祁啊,听胤扬说你棋下得还可以,陪老头子下一盘,怎么样?”
“我只是会下,谈不上可以。”祁寒雨诚实地回道。在老手棋痴面前,屈胤扬教他的就是皮毛,自然没法比肩。
屈延年并不听虚话,把小祁拐去了屏风后面。预备趺坐小方桌前进行一场人性的厮杀。棋品如人品,他试想探一探祁寒雨是个什么品性。
屈延年,年轻时也是个风云人物。如今自认是一个不管事的老头,自觉没什么立场插手小辈的恩怨。管也能管,得看这人值不值当帮、他乐不乐意管。
祁寒雨抓着老人的胳膊,帮助他行动自如。在一声“哎呦”的沉重叹喘下,屈延年稳稳落座,两脚向内一搓,踢蹬了布鞋。祁寒雨把他张牙舞爪的鞋并到一块,在对面盘腿而坐。
他抬头看见了屈延年略感诧异的目光。
祁寒雨虽不言语,一颗心脏却跳得嘣嘣响,不正常。他紧张得后背都要出汗了。
这处境似曾相识,像是他二十岁刚工作那次的酒局。
改变人生的局,怎么不能紧张?把自己的未来牵系在别人身上,怎么可能不紧张!这就像是一场考核,过了是自由生活,不然就得跟谢亦先过了。
他跟谢亦先要怎么过得去?对这冤家的憎恶且先不提,祁寒雨已经不年轻了,却总还被逼着卖屁股。这不像话。他不要做不见天日的行尸走肉。
许景山给的机会,祁寒雨当年不想要,迫于形势不得不要;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是他想要,却不一定能给到。他像个可怜虫,因为一脚误入泥潭,凭单薄力量无法自救,只能等待贵人垂怜。
屈延年是个很温和的老人,与祁寒雨闲闲地聊天。全是问人个人和家庭的,这场景应该在情牵一线的介绍所。屈延年打听得不多却也不少了,却没给人留下讨厌的感觉。
祁寒雨做事认真,下棋亦然。非到最后一刻不服输,尽所能地琢磨棋路、严阵以待。不过他还是棋差一招,落败。
“你这棋艺还不到家。屈胤扬没好好教你吧?”屈延年面无表情,赢了棋的高兴不由从语间散发出来。
“是我学得不精。”祁寒雨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有一阵失落。那可是失之交臂的自由。
“那你别走了,留下来跟我后面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