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的白烟伴随着皮肉焦糊的气味猛地腾起!
铅块的高温瞬间灼伤了她的掌心皮肤,剧烈的痛楚让她眉头猛地一蹙,牙关紧咬,却没有丝毫停顿!她硬生生将滚烫的半液态铅块,如同灌注滚烫的仇恨,狠狠压进、灌满了骨哨尾端的孔洞!
乌沉粘稠的铅液迅速冷却、凝固,将那个小小的孔洞彻底封死,甚至沿着哨身细微的纹理蔓延开来,形成丑陋而狰狞的黑色疤痕,覆盖了哨身上那些跳动的火焰经文,也冰冷地掩埋了“乙未年三月初七”的刻痕。原本温润的骨哨,此刻一半牙白,一半乌黑,如同被强行缝合的残躯,触目惊心。
整个水门死寂一片。只有江水呜咽,晨风吹动残破的旗帜猎猎作响。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看着那枚承载着太多血泪与纠葛的骨哨,在燕无霜手中被强行“阉割”。
燕无霜低头,看着手中这枚变得冰冷、沉重、面目全非的骨哨。铅块封死的不仅是孔洞,仿佛也堵住了她心中那口沸腾的血泉。她指腹轻轻拂过被铅液覆盖的兄长生辰刻痕,感受着那粗糙冰冷的金属触感,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然后,她缓缓地,将冰凉的哨身凑近自己干裂的唇。
没有声音。
被封死的哨子,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只是做了一个吹奏的姿势,双唇无声地开合,如同在进行一场最虔诚、也最绝望的告别仪式。
几息之后,她放下手臂。眼中的赤红烈焰似乎被这无声的祭奠浇熄了大半,只余下一种深潭般的沉寂与疲惫。
她走到垛口边,脚下就是奔腾浑浊的江水。巨大的漩涡在水门下方不远处缓缓旋转,如同通往幽冥的入口。她最后看了一眼手中这枚被铅块玷污、变得冰冷沉重的骨哨,看着铅块边缘那尚未完全凝固、带着自己掌心烫伤血痕的丑陋疤痕。
“哥……”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如同叹息,被江风瞬间扯碎。
紧接着,她染血的、带着灼伤的左手高高扬起,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将那枚灌满了铅、冰冷沉重的骨哨,朝着江心那个最深邃、最湍急的漩涡中心,狠狠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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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哨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决绝的弧线。
噗通!
一声沉闷的入水声。
乌沉与牙白交织的哨影瞬间被浑浊的江水吞没。它没有像寻常物件那样漂浮挣扎,而是带着铅块赋予它的沉重,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拖拽,笔直地、迅速地朝着漩涡那黑暗的涡心沉坠下去!只在江面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小小涟漪,旋即被奔腾的浊浪彻底抹平。
漩涡依旧旋转,吞噬着水流与漂浮的杂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