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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哨沉星裂（第4页）

燕无霜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手臂僵直地悬在垛口外的寒风中。赤红胡服紧贴在身上，肩背那道伤口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晨光勾勒着她紧绷而孤绝的侧影，像一尊凝固在血色晨曦中的复仇雕像。

白宸的目光追随着那枚沉入江心漩涡的骨哨，直至彻底消失。他脑中闪过现代流体力学中漩涡的巨大吸力与压强，那铅块增加的密度和重量，足以让骨哨直坠江底最深处，被淤泥覆盖，永无重见天日之时。这便是彻底断绝敌人效仿的可能。

他微微颔首，这决绝，虽惨烈，却有效。然而，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的刹那——

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咔嚓”声，仿佛穿透了江水的阻隔，在他敏锐的耳中响起！

不是来自江底，而是……来自他身侧！

白宸猛地转头！

只见燕无霜僵直悬在垛口外的手臂，正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而她那只刚刚掷出骨哨、掌心被铅块烫伤的左手，正死死按在冰冷的城墙垛口青砖上！五根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深深抠进砖缝的湿泥里！

就在她食指紧按的那块青砖边缘，一道崭新的、细如发丝的白色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指腹按压点无声地蔓延开来！裂纹走势极其古怪，并非笔直，而是曲折蜿蜒，如同闪电的枝杈，又似……某种星辰的轨迹！

白宸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道迅速延伸的裂纹！

裂纹蔓延出约莫三寸长，终于停止。其最终的形态，赫然是由七道长短不一、角度各异的细小裂痕组成！七道裂痕，如同七点寒星，以一种亘古不变的玄奥方位，指向北方深邃的天空！

那是……

北斗七星的勺形！

冰冷的风掠过城头，卷起血腥与硝烟的余烬。燕无霜似乎并未察觉自己手下砖石的异变，她缓缓收回手臂，掌心被砖石棱角和湿泥刮擦得血肉模糊，新伤叠着旧烫伤，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骨哨消失的江面，眼神空茫。

白宸的视线从砖石上那北斗裂纹，移向江心深不见底的漩涡，再落回燕无霜那布满新伤、微微颤抖的手上。灌铅沉江的骨哨，城砖上无声浮现的北斗裂痕……这冥冥中的呼应，如同命运投下的石子，在平静的水面下，激荡起预示未来的涟漪。

那枚沉入龙湫潭眼的铅块，终将成为镇河的金匮之钥。而这晨曦中凝固的北斗裂痕，是否也将在遥远的未来，成为指引农时、仰望星空的刻度？

江风呜咽，卷走了答案，只留下城头一片死寂的血色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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