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江德才哼唧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迷糊,但总算清醒了些。“水……”他虚弱地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刘桂英赶紧倒了点温水,用小勺喂给他。这次喝了几勺,也没吐。
岐大夫这才站起身,走过去又给江德才把了脉。这次的脉象,虽然还是弱,但比之前有力了些,不再是那种飘忽欲绝的感觉,像是风中的残烛被护上了一层挡风的纸。
“有救了。”岐大夫松了口气,对刘桂英说,“附子的力量已经起作用了,阳气开始慢慢恢复。等天亮了,再按这个方子煎一剂,还是像刚才那样喂。”
他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经深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看看。你们夜里多留意着点,要是他又开始大量出汗,或者手脚更凉了,赶紧去叫我。”
刘桂英千恩万谢地送岐大夫出门,心里那块悬了几天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看着床上呼吸渐渐平稳的老伴,又闻着屋里那股厚重的药香,第一次觉得,这药味是这么让人安心。
四、从冰到温的转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岐大夫就来了。他还没进门,就听见刘桂英带着哭腔的声音:“太好了!他夜里没怎么拉了!也不吐了!”
岐大夫走进屋,只见江德才虽然还是躺着,但脸色比昨天好看多了,那种病态的潮红退了些,嘴唇也润了点。最明显的是,他身上的冷汗已经止住了,被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湿淋淋的。
“手脚也暖和了!”刘桂英拉着岐大夫的手,把他带到床边,“您摸摸,真的不冰了!”
岐大夫伸手摸了摸江德才的手腕和脚腕,确实,虽然还是有点凉,但已经有了温度,不再像昨天那样像冰坨子。他又给江德才把了脉,脉象比昨晚又有力了些,跳得也平稳了。
“渴不渴?”岐大夫轻声问江德才。
江德才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虚弱:“渴……但没昨天那么厉害。”
“想不想吃点东西?”
江德才犹豫了一下,说:“有点想喝口粥……”
刘桂英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想喝粥!太好了!我这就去熬!”
“别急,”岐大夫拦住她,“先给他喝点米汤,熬得稠稠的,上面的米油最好。别给他喝太多,一小碗就行,让脾胃慢慢适应。”
他又对江德才说:“你这病,就像久旱的田地,突然来了场大雨,得慢慢滋润,不能一下子灌太多水,不然会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