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大夫整理着药柜,慢悠悠地说:"医道哪有新旧之分?桂枝甘草汤是仲景先生的,生脉饮是孙思邈的,四君子汤载于《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通脉饮是后世医家的经验——把这些合在一起,不是简单的加法,是让气血像四季轮回那样,该升则升,该降则降,该通则通,该补则补。"
二、误服发汗药惹的"祸",急下存阴解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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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的药刚抓完,岐仁堂的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小伙子背着个姑娘闯进来,气喘吁吁地喊:"岐大夫!快救救我对象!她上吐下泻,说不出话了!"
小周赶紧搬来椅子,让小伙子把姑娘放下。那姑娘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得起了皮,闭着眼哼哼,额头上全是冷汗。
"别急,慢慢说。"岐大夫蹲下身,先摸了摸姑娘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她这情况多久了?"
小伙子叫小马,他搓着手,声音发颤:"三天前她感冒了,发烧头痛,自己找了家里的发汗药吃,说捂捂汗就好。结果汗没少出,烧却没退,昨天开始拉肚子,拉的全是清水,还带着股臭味,今天早上就说不出话了,喊渴,喝多少水都不管用。。。。。。"
岐大夫已经伸出三指,搭在姑娘的手腕上。他眉头微蹙,指尖感受着脉象的跳动——沉细,却又带着一股躁动的劲儿,像闷在土里的火星。
"张嘴,我看看舌头。"岐大夫轻声说。小马赶紧扶起姑娘,她费力地张开嘴,只见舌质红得像猪肝,舌苔几乎没有,舌面上裂着几道深纹,像干涸的河床。
"肚子胀不胀?"岐大夫又问。小马按了按姑娘的肚子,她立刻痛得蜷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坏了,这是燥热伤了阴。"岐大夫站起身,快步走到药柜前,手指在抽屉上快速点着,"她本身体质就偏虚,又吃了发汗药,把身体里的津液全耗干了。现在肠子里积了燥屎,津液被逼得往下流,看着是拉肚子,其实是堵得更厉害了——这就像河道里的水被晒干,剩下的泥沙结成块,少量的水只能从旁边漫过去。"
小马听得一头雾水:"那。。。。。。那该怎么办?她还拉着呢,再吃药会不会更厉害?"
"《伤寒论》里说,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岐大夫一边抓药,一边解释,"这时候不能止泄,得赶紧把肠子里的燥屎排出去,不然津液耗光了,就回天乏术了。这叫急下存阴,就像救火,得先把着火的木头搬走,才能保住房子。"
他抓的药不多:大黄、芒硝、厚朴、枳实,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抓了些玄参、生地、麦冬。"大黄和芒硝是开路的,能把燥屎攻下来;厚朴、枳实能通肠气;玄参、生地、麦冬是补津液的,一边攻一边补,免得伤了根本。"
小周已经把药倒进砂锅里,加水浸泡。岐大夫又叮嘱:"大黄要后下,煮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劲儿就弱了;芒硝用开水冲,化在药汤里喝。"
小马看着砂锅,还是不放心:"岐大夫,这药这么猛,她身子受得了吗?"
"现在不是考虑受不受得了的时候。"岐大夫的语气很坚定,"就像房子着火,你不能怕水损坏家具就不救火。这药是猛,但用对了就是救命的。等她拉完燥屎,不渴了,能说话了,就好办了。"他顿了顿,又放缓语气,"我守着,有什么情况随时调方子。"
药很快煮好了,棕黑色的药汤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小马捏着鼻子,给姑娘灌了下去。刚过半个时辰,姑娘突然哼唧着要翻身,没过多久,就捂着肚子要上厕所。
小马扶着她去了后院的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他惊喜的喊声:"岐大夫!她拉了!拉的是黑乎乎的硬块!"
岐大夫点点头:"让她拉干净,拉完给她喝点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