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成临玉所料,次日早朝前,一份极为详细的密信从宫外送到宋远明手里,信中所述的内容正是他的生平经历。
“成临玉,字顺瑾,其父成庆文出身寒门、科举进士,其母郭氏系先皇皇后家族的旁支所出……十七岁时随其表兄郭怀睿进入邀春楼、初识女妓玲珑,十八岁科举高中探花,十九岁再度踏入邀春楼,与玲珑交集颇深……”
宋远明大致翻阅了一遍,非但没有对这个沉迷女色的官场新人感到失望,反而渐露喜色,吩咐道,“派人在宫道上等候秦尚书,就说早朝之后朕找他谈一谈。”
下朝后,各位臣子在归家路上不免两叁成群交流一番,这其中就包括刑部尚书杜航和刑部侍郎成庆文。
成临玉本想等着自己父亲一同乘坐马车,但是看到他和杜航同行的身影,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成庆文跨过家门,立马沉下脸色,拽着成临玉来到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那个妓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趟进这滩浑水?”
紧跟而来的母亲听到这些话,同样变了表情,“临玉,你竟然还和她有牵扯?”
父亲对玲珑的称呼让成临玉微微皱眉,但他知道他们的态度变化只是人之常情——既然他认定一个青楼女子作为爱人,就不可避免要遭受父母乃至所有人的指责。
“爹,娘,无论你们如何劝我,我依然会娶她为妻。”
“你简直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成庆文怒斥一声,甩袖离去,留下成母满脸悔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早知道郭怀睿那孩子性情浪荡不羁,你跟着他出去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可我又想着你苦读多年,总要和朋友外出放松……”
成临玉垂下眼眸,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沉重的道歉。
“娘,对不起,您无需自责,是儿子不孝。”
她看他毫无动摇的神情,沉痛万分地抓着手臂追问道,“临玉,你告诉娘,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娘亲以为,我以前又是如何的模样?”
成母没想到他会如此反问,怔然片刻才回答,“你以前懂事乖巧,小小年纪就下定决心考取仕途、为国效力,要做一个写进史书的好官……”
“为何一定要做一个好官?”
成临玉扬起浅浅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并未延至眼底,如同麻木不仁的人偶,令她感到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