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啸的竹筒饭却没做成。
“祁连山的冰雪,只剩顶峰那些了,”嵬名烁告诉她,“山腰的水流下来,不够寒凉,保不住青竹和叶子的新鲜。你呀,直接到山下砍竹子用吧,反正你们会路过那里。”
冯啸听嵬名烁也用“祁连”称呼那座山,略有诧异,直言请教:“祁连,是北边蒙兀人的叫法,羌国上下,是不是叫它‘天山’?”
嵬名烁闻言,意识到这越人女官,真是个脑子不停在转的主儿。
她遂放下正在擦拭的铠甲,金马大刀地往训练场的武备架边一坐,点头道:“没错,我们叫它天山,你陪公主到了金庆城后,的确得仔细一些挂在嘴边的称呼,免得惹这个那个的太子王爷贵人的,不高兴。不过……”
嵬名烁拿起马皮水囊,灌了一大口,爽朗笑几声,接着道:“不过,我可没金庆城那些嵬名家兄弟和其他贵姓家叔伯婶子们的臭毛病!我上马打仗十多年了,分得清强盗和百姓。甭管蒙兀人、韦勒人、蒲类人,还是你们汉人,哪怕是东边逃荒过来的燕人,只要不来祸害我们大羌,扎扎实实地放牧种地经商过日子,你们谁的话,我都可以学,都可以说。”
嵬名烁讲着讲着,忽然意识到,自己明明是个不爱多唠的性子,怎么如今一旦面对冯啸,就喜欢滔滔不绝地倾诉。
自己是真的挺喜欢她吗?
不,责任都在裴迎春!
都是这个小破官,一路话痨似地讲大道理,结果把她嵬名大将军也带得婆妈了。
嵬名烁于是又噌地站起来,准备继续去训练麻魁兵。
冯啸抓紧时间多掏一个讯息:“阿烁将军,蒲类部不是原本在沙州庭州还要往西的沙漠吗?怎地在祁连山种田了?”
嵬名烁简略道:“安西北庭都护府在前朝没了后,乌蕃人狠狠欺负那些西域小国,它们自然往东边的大羌来投。蒲类人好几支,祁连山下那支,最好相与,你们放心地去。”
……
“啪……”
冯啸砍下一根粗细合适的竹子,扔到穆宁秋面前,吩咐道:“你按着竹节劈开,然后用匕首,在每一段筒子的底部戳个大洞,再用竹片削几个能堵住洞的榫头。我继续砍几支好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