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瓦德低矮的城墙在灼人的热浪中扭曲蒸腾,像一条脱水濒死的巨蜥。
一株风滚草被干燥的狂风卷着,骨碌碌地滚向城门关卡,在一群蔫头耷脑、缓慢蠕动的入城人潮脚边打了个旋儿。
队伍前头,一个被漫长等待磨光了耐性的孩子,眼珠子追着那滚动的“皮球”,小脚丫刚脱离队伍,就被一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拽回。
“安分点!”妇人声音嘶哑,她的嘴唇因长久缺水而干裂,起了一层白皮,“快排到了。”
孩子委屈地扁扁嘴,缩回母亲身侧。
无人注意他们身后那个怀抱婴孩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半步,避开那踉跄的孩童,同时将裹住孩子头脸的面纱又往下掖了掖,遮得更严实。
那株风滚草仿佛通了灵性,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竟轻盈地弹跳了几下,像个顽皮的精灵,旁若无人地滚过长长的队伍,越过凶神恶煞的守卫,大摇大摆地溜进了城门的阴影里,消失的无踪。
“下一个!”
守卫粗嘎的嗓子在热浪里劈开一道口子。
一个平民打扮的汉子佝偻着上前,递上磨损的木制通关证。
肤色黝黑、汗流浃背的守卫眼皮都懒得抬,两根粗指捏着那薄木片,在汉子眼前晃了晃,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刻意停顿着。
汉子瞬间明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沾满汗渍的钱袋,近乎虔诚地捧上。
守卫这才撩起眼皮,慢条斯理地掂了掂,又眯起一只眼往袋口里瞅,那汉子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混着尘土滚落,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洇开又消失。
半晌,守卫才满意地将钱袋往腰间鼓囊囊的皮囊里一塞,手中那根磨得油亮的棍棒毫不客气地捅在汉子胳膊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戳这儿当门神呢?还不快滚!”
汉子如蒙大赦,捂着胳膊连滚带爬地冲向城门,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