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抹了把额头上浑浊的汗珠,不耐烦地吼向队伍。
那对母子被推搡上前。
妇人脚步虚浮,长久的曝晒和脱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将孩子死死拢在身前,颤抖着递上通关证。
守卫照例瞟了一眼,木片在他指间晃荡,无声地索要着代价。
妇人本就佝偻的背脊弯得更低了,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孩子的小手,半晌才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哀求:“大人…行行好……”
“没钱?没钱就滚一边凉快去!”
守卫被这毒日头烤得仅剩的耐性彻底告罄,他粗暴地一搡,母子俩踉跄着摔倒在地,那木片也被随手丢在他们身上,“没看见后面排着长龙吗?晦气!”
妇人挣扎着爬起,扑过去死死抱住守卫沾满泥垢的靴筒,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求求您!家里…家里就剩这点活命钱了,都换了这张纸!放我们进去…我卖了这些货,一定…一定把钱补上!”
她手忙脚乱地解下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急切地打开,里面塞满了她精心编织的藤篮草筐。
“您,您看……我说的句句属实……”
守卫瞥了一眼,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他抬脚,狠狠碾了上去!精心制作的工艺品在他肮脏的靴底发出令人心碎的“咔嚓”碎裂声。
“哪来的穷酸婆子!拿这些破烂糊弄你爷爷?”他啐了一口,抬脚作势就要将这碍眼的“垃圾”连同妇人一起踹飞,“耽误大爷发财?找死!”
“守卫大人——”一个清亮却不失圆滑的女声适时插了进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抱怨,“我们这顶着毒日头等了小半天了,孩子都蔫了,嗓子直冒烟。这队伍,还得挪多久呀?”
“让你等你就给老子等着!废什么话!”守卫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开,骂骂咧咧地转头。
待看清来人,那张横肉遍布的脸竟瞬间挤出殷勤的笑容,变脸之快令人咋舌:“呦!我当是哪个不开眼的聒噪,原来是艾琳女士!酒馆生意不忙?今儿怎么得空出城了?”
“我家那木头疙瘩在店里盯着呢,”抱着孩子的艾琳巧笑倩兮,一手递上通关证和一袋分量不轻的钱币,“带小家伙回娘家住了两天。”